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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曼谷殺手/無聲火

整體來說這部片子應該屬於中良級的,但有別於其他同等級別的影片,它不是那麼的平衡,也就是說,不是處處都是中良,最後理所當然結果出個中良。而是應該說它過於不平衡,中和之後才總結出這麼一個等第,也順便由此促成了一種讓人又愛又恨的微妙效果。籠統地講,Bangkok Dangerous的不平衡體現在老牌票房保證——Nicolas Cage卓越的演技,實在老套的劇情以及有些許苟且多餘的兩個人物設置。

  相比較老尼的09新片——knowing,典型的頭重腳輕、龍頭蛇尾來說,Bangkok Dangerous又確實算的上上乘。相信很多人都同本人一樣,把knowing從大洋彼岸一路盼過來,結果在終了的那一刻,不能說所有,大部分先前的期待,一瞬間成了炮灰。想來也挺沮喪的,一直到最後的幾分鐘為止,這部片子仍舊把持著它一直在膨脹的強勢,可能氣焰太高了會把天燒出個窟窿,那一些又得重新開始,這就不好蓋棺定論了。故此後面幾分鐘幾近瘋狂的敷衍,讓人看著實在心寒:這算什麼?!真的只是一個睜眼閉眼的剎那,前面虛虛實實的更疊交錯乾脆直接衝到了虛假的頂端,令人隱約感覺製作團隊到了最後那種自我放棄的悲壯感。或許結合前部分虛實交替,後面完全虛幻的結局是對這個鋪排的一個接應和終極體現,但顯然這種說法有點點蠻橫和隨便,又或者講,如果它是對的,那也沒有多少人能夠理解和接受,大部分人只會有種被騙的感覺。

  現在才回到正題,抱歉本人扯題的本領實在有些高深。對Bangkok Dangerous欣賞的部分也是有比較後的結果。前前後後,演繹殺手的演員數不勝數,Nicolas Cage不能說是最出彩的一個,甚至不能說是絕對的出彩,但相對於構成Bangkok Dangerous整部片子的其他組成部分來說,這種程度足以擔起對觀眾應擔起來的責任。殺手應該有的冷漠,感情單薄,獨來獨往,行事乾脆利落,來無影去無蹤,Nicolas Cage都將其繪聲繪色地搬到身上,用身體、面部和氣質去詮釋。然而,似乎所有史上在影片中出現的殺手都有被事物消融的一天,而絕大多數扮演這個角色的都是女人,感情豐富的女人,好像旨在填補殺手在情感上的空缺。深知觀眾早就習慣了這種為了更加戲劇性而增添的有時候讓人嗤之以鼻的安排。記得當新鮮感褪去,觀眾開始跟著角色一起在電影這個越來越猥瑣的大世界裡苟且偷安,並相互告以慰藉:「這不過是場面工作,我們彼此理解就行了」。但是當它成為被摒棄的對象卻沒有被適時摒棄掉,反而一次次反反覆覆地來時,就相當於一次次情節架空,非惡意的強行餵食是以不讓人噎著為底線的。Nicolas Cage版的殺手,開始的時候氣場很強大,每一次對執行任務的處理方式很恰當,還有那四條殺手準則,讓人感覺到了一個職業殺手的專業,包括對外界的冷談無謂,對除自己以外的人的疏離態度,以及零星的憤世嫉俗,都很專業。但是,自從某女人的出現和殺手對某男人那個突然迸裂的情感漏隙,開始給整部影片大扯後腿,以至最後使其差點淪為惡俗,事實上,單看這兩點,它已經惡俗了。
很容易知道導演放了個東方女性在這個灰黑色調的大局勢裡的意圖,為什麼是東方女性?因為一般的歐美本土女人給不了東方女人特有的溫情、純情甚至濫情的特質,也可以通俗點說,此種舉措就是把韓劇裡的那些令人涕泗橫流的東西刮削來一點點,在韓劇裡它是氾濫的,但播撒到好萊塢商業動作片裡,它就是一抹亮色。所有在好萊塢影片裡亮相的東方女人,均是一頭烏黑的長髮,清新明亮的雙眸,一身清素的穿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表情(除了以性感定位的少數幾位之外,但黑色長髮是永久不變的),如果硬要找Bangkok Dangerous裡的這位與眾不同之處,就是她不能說話。曾開玩笑地想過這樣的設定是不是因為楊采妮英文無能。說真的,啞女的設定還多少為影片加了幾分,這就是所謂的「矮子中的高子」。因為無法用語言溝通,所以情感的交流完全仰仗彼此間心靈的互動,這也在某種意義上為影片中這段噱頭色彩過足的感情提升了一個檔次,這總比用肉體談情說愛的傳統模式要更柏拉圖更具有談資。這可能也是為什麼導演非得用東方人的原因之一,彪悍的歐美女人不說話的樣子會更性感……更浮淺風騷。也正是這種設定,存在著極大的弊端,大到足以成為一個敗筆。上升到精神層面的愛與情往往比用話語、肉體駕馭的要緩慢得多,前者是層層推進的,分的很清楚。那麼,從這個角度來講,Bangkok Dangerous中兩位之間就進展得實在太迅速了,迅速得讓人莫名奇妙、哭笑不得。在藥店第一次見面,就是純純粹粹在幫助外國友人找消炎藥;人家第二次來要求請吃飯,非但沒覺得對方唐突或別有居心,倒還閉月羞花一番,接著就跟著去了,然後逛集市,把對方領回家,花前月下,四目相對,眉目傳情。這中間的承接呢?用典型的觀眾語氣:「他們啥時候好上的???」如果在第一次的藥店見面後,女方羞答答地表現出了對對方的好感,那或許還可以勉強理解成一見鍾情,後面的發展也就相對來說更順理成章一點。加上後面女人發現男人殺人後離開,是我見過的無疾而終的感情裡終得相當離譜的一個。這種過於跳躍的情節安排的缺陷不是說只在該影片中出現,這是近來好萊塢影片集體的弊端,畢竟好萊塢產業也是美國快餐文化的重要負載體之一,只不過因為東方啞女的設定,才如此一針見血地使得它清晰明瞭地裸露人前。其他影片的這個弊端之所以沒有這麼突出,就是因為在它們身上什麼都「快」,所以這個「快」就被模糊掉了,掩蓋掉了。東方女性婉約的氣質本身就跟好萊塢影片的「快」水火相沖,而這麼多導演頻頻啟用東方女性,初衷應該只是為了中和協調,為片子增加競爭的本錢,總之,是付以力挽狂瀾的偉任而出現的。另外,很多東西都是把雙刃劍,可能導演們認為這個弊端不夠集中明顯,可以被其他苦苦塑造出的宏大的思想主題涵蓋掉,又或者還有其他動力和壓力——導演總是比觀眾想得更周全。本片另一個敗筆之所以敗,也就如上同一個原因。只不過,這個比上一個更有爭議,而且比較極端。就本人而言,就完全可以分裂出兩個自我,一個認為這個角色很有價值,甚至是個貫穿始末的線索人物;另一個「我」,也是比較強大的「我」,認為這個角色存在得很多餘,也是在扯後腿,讓影片變得愈發苟延殘喘。可能是在此之前,這位殺手太冷漠了,以至於當這個小人物只一次懇求其將自己收入門下就答應了時,會覺得堂皇,也就是莫名其妙。如果只是因為「這個人看起來像當年(剛入行)的我」,這個理由既可以說絕對夠碼了,夠碼到讓一個自我封閉多年的殺手開始教授他人殺人本領,夠碼到成為這位殺手最後獨身一人衝入反派大本營裡亂來的原因之一;也可以說有些牽強,一個表現得這麼專業的殺手,心裡防線會這麼脆弱麼?好吧,就當我蠢人一個,理解不了一個殺手在看到與自己當年處境相似的人時那種感慨的心情,那為什麼他要選擇教授殺人本領的方式來體現呢?這又是什麼心理?難不成是中國傳統的武俠精神——「好,既然我們這麼有緣,我就把畢生心血都傳授於你」。如果真的是借鑒中國武俠,那擱這兒就使得整體構思畸形了。所以本人認為,影片的這個模稜兩可的處理,挺妙的,當然,必要的躲閃,也是為了增添懸念。
總的來說,對於Nicolas Cage的信任變得愈髮根深蒂固,對於「好萊塢製作」的名號是愈發的心酸。起初,以為自己的心態變了,眼光變挑了,但剛剛回頭看了90年代的《變臉》,即便是已經第N次了,仍就收穫了滿滿的驚喜,不盡仰天長嘯:這樣有彈性的電影,現在怎麼就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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