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很靜，望著天空中那顆顆閃爍的星星，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一絲痛楚、一絲遺憾、一絲思念又從心底的深處湧起……我尋尋覓覓，卻無法從天空中找到那顆本該屬於我的“織女星”。堅強的克制力再也抵擋不住思緒的強烈衝擊，又一次把我帶回了往昔……
那時候，我正在讀大二。節日總是相約而至，剛過好“耶誕節”，又迎來了“元旦”。我背上了行囊，踏上了回家的行程……
剛匆忙走到車站，我的眼睛情不自禁被一位穿紅色風衣的女生所吸引，紅色的風衣穿在她身上使她看上去更加動人、美麗；懷中揣著日語書的樣子使她看上去更聰慧、文靜、懂事。正看到入神時，一輛巴士進了站，她走了上去，而我的雙腳也不聽使喚地奔了過去……
車上不是很擁擠，我坐在車廂上，而她站在售票員的旁邊，由於和她離得比較近,所以不敢多看她，只是偶爾假裝看窗外時，偷偷看她一眼。這時，我暗底裡許了個願:老天，請幫幫我！來個急?車……想到她會倒在我的懷裡，我難為情地笑了……過了一會兒，那被所謂的一見鍾情沖昏了頭腦的思緒終於有了點平息。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想法的過分——那麼不符實際。望著窗外陌生的路，我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乘錯了車。正當盤算著該到哪一站下車時，不知什麼緣故，車突然停了下來，而她也因為車子的急?車，順勢一沖，掉進了我精心設置的思想圈套裡。完全按我想的那樣，她整個人倒在了我的懷裡。
“ 你沒事吧？”我關切地問道。她支支吾吾地說：“沒事，謝謝你！”聽她說話後，才明白原來她說話的聲音也這麼好聽。又過了幾站，她下了車，而我卻還在為剛才的情形陶醉，心裡也一直在想：也許這就是緣份！
不需要刻意的等待和追尋，彼此間總能在去教室、回寢室的路上相遇。每次相遇時，彼此間總是深情的一笑。“難道這不是緣份嗎？”我一次次地自言自語。於是,在情人節那天，我鼓足了勇氣，買了11支玫瑰花去尋找浪漫的開始。那天，車站上人很多，她剛下車，我就迎了上去，走到她面前，我說出了那句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話:“我好喜歡你！”當著那麼多的校友的面，我這麼說使她愣住了，而我還是在傻乎乎地望著她，似乎在等她的決定。喜悅和猶豫在她的眼睛中交織而現，突然，她歎了口氣,拉起了我的手，紅著臉說：“那麼多人看著，還不走？”
從那以後的兩年中，經歷了很多風風雨雨；受到了好多冷言冷語，我們還是從相識到了相知、到了相愛。學校附近的每一個地方都有我們倆走過的足跡，每一個靜悄悄的地方都曾留下過我們的歡聲笑語。我們愛得很真、很純，雖然愛得有點不能自已,但彼此間都覺得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那天，班主任把我叫到了辦公室裡，從他的眼神中，我已看出了潛在的危機,想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班主任把英語試卷扔在我面前，“你是班裡的團支部書記，雖然談戀愛是你的權力，可是男孩子最重要的是將來的事業和現在的成績！”說著他就朝門外走去，聽到班主任走出門時在不停地為我歎息，我也從心底責?自己：這麼不爭氣！可是，“學習為前途，功名孝父母。若為紅顏故，何歎價值無！”這首詩深深地烙在心底。是的，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不管今後我會怎樣，我都心甘情願……
二月十四日，本該是個浪漫的日子，我匆匆忙忙交上了英語補考的答卷紙，正要從三樓下樓梯時，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影子—是那件紅色的風衣。原來她也在補考……曾經拿過好幾次獎學金的她也參加了補考……
那次回家後，一個人在房間裡想了好久好久，想到了以前的山盟海誓和曾經說過的天長地久；想到了我生氣時，她對我的種種遷就。一切的一切總是讓人難以割捨，可是“我怎麼可以影響她的學習和成績！我不能！我不可以！”我不停地警告自己。於是，在最後一個學期開學的第一天，我們相約在教室裡見面，我心中的痛苦和為難的表情她似乎絲毫沒有發現。“培峰，如果有一天，有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會不會視而不見？”她依偎在我的懷裡，甜甜地問著。她的問題似乎點醒了猶豫不決的我，“沈丹，我們分手吧……”想說的理由到了嘴邊又被哽咽了下去。她詫異地望著我，似乎沒有聽清。“我們分手吧，因為我喜歡上了另一個女孩……”我推開了她，強忍著淚水走出了門外，也沒有去管她是否在哭泣……
就這樣，我們分手了。5個月的時間過得很慢，大學畢業後,我在一家外資企業就職。為了自己的事業，也沒有太多地與她聯繫，也沒有更多地去打聽她的消息，只是偶爾從遠方寄幾張不署名字的卡片給她。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額頭上皺紋也加深了痕跡……
一年後，事業終於有了點成就，而她的照片一直陪伴在我左右。當成功和有收穫時，我會把她請出來和我一起分享幸福和豐收；每當遇到困難時，“她”的笑容會激勵著我不斷克服困難，繼續堅強地奮鬥……每次看她的照片時，一股莫名的動力就會從心底悠然升起，鞭策著我奮鬥、前進……
七月一日是她們98屆的畢業典禮，為了能給她一份驚喜,我買好了戒指和玫瑰花,偷偷地等在校門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望著天空中飄落的雨絲，隱隱約約覺得老天爺是在為誰哭泣。好幾個小時過去了，她終於出現了，她似乎沒有看到我，因為她的視線已被另一位元男生所遮去，可我卻能清晰地看著那位男生摟著她鑽進了那輛已在學校外面等了很久的豐田車裡。正在這時，一首歌在腦海裡，在身體周圍，在每一個角落裡響起“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我感覺到我的手在發軟，握玫瑰花的手已毫無力氣，玫瑰花全撒落在地，我心痛地望著那輛車不斷遠去，直至消失在黑夜裡。整個人差點倒在地，再也分不清臉上淌下的是淚水還是雨滴……
我以為可以將她忘記，我以為可以將難忘的記憶從心底抹去。可每當靜下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我知道我愛她愛得很深，但當我想到她和那位富家子弟會過得很好時，我也只能在心底裡默默地為她祝福、祈禱……
今天是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電子記事本的鬧鈴把我從惡夢中喚醒，我打開了她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我的電子記事本，有股衝動湧上心頭—因為記事本上是這麼寫著：2000年共聽寒山寺第一聲鐘聲，16:00前老地方不見不散！看到了這，我的心痛如刀割。因為我知道她是不會去的。“是啊，她怎麼會去呢？”“我到底該不該去？……”在猶豫中,我還是踏上了往蘇州去的列車……故地重遊,我感慨萬分，禁不住淚如雨下。
我找到了那棵我們曾在它下面發過誓的老樹，想起了三年前的誓言，酸楚的淚又一次奪眶而出。三年前的誓言依稀記得：無論發生什麼事，99年12月31日一定要來這裡，就算是重新開始，彼此也要好好珍惜彼此，如果誰先來了，就坐在椅子上等，如果有要事走開，就在椅子上畫一個圈。我擦了擦已被淚水模糊的雙眼，迫不及待地向那張椅子奔去。三年來，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椅子還是那張椅子，只是椅子上面增添了很多傷痕，我摸了摸額頭上的皺紋，苦澀的搖了搖頭。我哄走了坐在椅子上的一位小女孩後，在椅子上尋尋覓覓了好幾遍“她沒有來，她是不會來的……”寒風刮在我的臉上，仿佛在罵我，仿佛在對我說:“你不該來……”“我是不是該回家，是不是還該等下去？”不管我怎麼想,一切都無法阻止我想見她的衝動……
手錶上的時針已走到了14:00點，她還是沒有來，我有點心灰意冷—也許美好的回憶可以消磨時間，可是每分每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我要瘋了…… 終於熬到了15:30分，她還是沒有來。而躲在一旁的我仿佛已等了幾年、幾十年，這90分鐘裡，有成千上萬個想法和心願在腦海裡忽隱忽現……突然—我想到了劉若英的一首歌《很愛很愛你》。的確，真正愛一個人，並不該只奢望擁有，而是該讓她幸福。也許在剛和我分手時，她會有點傷感，但現在的她肯定過得很好。因為這麼想，心中終於有了點安慰。我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正打算回家時，眼前猛然一亮，心中熱血澎湃，我的心已跳到了喉嚨口—是那件紅色風衣！是她！真的是她！她看上去是那麼的焦急，那麼的憔悴。她也和我一樣：在椅子上找了好幾遍。當她發覺椅子上什麼也沒有時，她搖搖晃晃地倒在了椅子上，我內心的歡喜一下子變成了擔心，剛要呼喊她的名字時，卻發覺一年半前見到的那個男生又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的心又沉了下去。迷迷糊糊中傳來了他的聲音：“丹，算了！他怎麼會來呢？看到你這樣，我好心疼！我不想說他壞，可這種無情義的人怎麼值得你愛！算了，好嗎？”“不！丹，我來了！我不是壞男生，我一直那麼愛著你，而且會永遠愛你！”我一次又一次在心底為自己辯護。
看著丹那將被淚水淹沒的雙眼，我好想跑上去緊擁著她，讓她依偎在我的懷裡哭出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可—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耳邊又傳來了他那刺耳的聲音：“丹，你讓我等到今天16:00點，我已等到了。如果你還需要我等，我會一直等下去，只要你說，為你做一切我都心甘情願。如果你希望我像他，我可以改，我甚至可以為你整容，只要能守著你一輩子，哪怕作他的影子，我也……”我的心都要碎了。但我似乎有了點覺悟，我感覺到我對她的愛是那麼的渺小,的確，他什麼都比我強，甚至比我更愛她，我除了放棄，我還能做些什麼？
“林楓，再陪我等一會兒，好嗎？”丹那哭的嘶啞的聲音象刀一樣，一刀一刀割著我這個"負心漢"的心。我用我的手緊捂著胸口，儘量減少著心中的疼痛，那迷惘的雙眼隱隱約約看見丹從她的包裡拿出了一包東西，是我以前寫給她的情書和我們一起拍的照片。她那嘶啞的聲音又一次震碎了我的心:“培峰，我愛你，是你辜負了我!”說著她就用打火機把那一切的一切（我們之間一切美好的回憶〕都徹徹底底地燒毀了，她轉向了他，絕望地說著:“林楓，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關心和照顧，雖然我和培峰很相愛，不！雖然我很愛他，但我們是清白的，請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想把他的一切全忘記，然後再全心全意地愛你，好嗎？”
我再也堅持不住，終於倒了下去……也沒有看清丹臉上的笑容是苦澀酸楚的還是幸福安心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