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夜，漫長無邊。
我駕著計程車在燈火輝煌的二、三環路上兜了一圈又一圈，最終還是決定找個酒吧、迪廳或是KTV什麼的，在大門口多趴一會兒，說不定能拉上活兒。
夜色沉寂，涼風陣陣襲來，耳邊偶爾傳來個別車輛急馳而過的聲音。
車拐了個彎子，駛入一條僻靜昏暗的街道上，路燈稀稀拉拉。
遠遠地，陰影中出現了一個女人。白衣翩翩，長髮飄飄，站在路中央，幽幽地向我招手示意。我放慢了車速。
等等——
這樣幽靜的深夜，這樣昏暗的地方，忽然出現這樣一個穿著白衣飄飄悠悠的女人……我背脊開始發涼。
但立刻轉念一想：管他呢！都是瞎說的，不能自己嚇唬自己，拉活兒掙錢要緊！
還沒容我多猶豫，車子已經停在她面前了。
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害怕，就順手在副座上放了自己的東西。那女人倒是自覺，主動地上了後座。她進車的那一瞬間，好象帶進來一陣寒風兒……我激靈了一下。
“先生，去魯穀社區……”低沉、幽冷的女聲從背後傳來，我又打了個激靈：魯穀社區！——那不是八寶山火葬場附近嗎！據說那裡陰氣很重，這個女人要去那裡……
我心裡七上八下，頭皮開始發麻。
不能嚇唬自己！不能嚇唬自己！我給自己打氣兒。
為了壯膽兒，我打開了收音機：“司機朋友們午夜好，現在插播一條新聞：車牌號碼為京B*****的車主司機從昨夜在魯穀社區附近走失，到今時一直未歸……”
昨夜在魯穀有司機失蹤！？……這個女人今夜也要去魯穀！——
我再一次顫抖起來，冷汗淋漓。哆哆嗦嗦抬眼從倒鏡裡偷看那女人：一動不動地坐著，長長的劉海兒垂下來遮住眼睛，臉孔雪白……
我開車的手快抖起來了。
突然，那女人從鏡子裡向我伸出手來喊：“司機，停車！——”
……
清晨，魯穀社區附近的公路上，人們發現一輛計程車，車後座上坐著一個穿白衣的長髮女子，表情驚恐萬狀，已經停止了呼吸。車牌號碼是京B*****，車的副座上,是一件血衣。 |
